开源之后，市场能拼出一部“AI手机”吗？
作者|王浩然
编辑|古廿
最近智谱的广告出现在机场广告牌，打出了一整套AI叙事的新标签：“有的AI，提供情绪价值”“智谱AI，提供商业价值”。配合上醒目的LOGO，意在强化其在AGI时代的价值感。
甚至，智谱高级副总裁吴玮杰也调侃发声：有感觉出来我们是在内涵谁吗？尽管语气轻松，但“最近我们是越来越好了，好几个机场的广告位都上了，你们知道谁是‘有的AI’吗？”依然难掩其中的对标意味。
在线下物理场景中，智谱站上AGI话语权的前台，试图拉开与同行的叙事差距。但几乎同时，另一场非官方的民间实验也正在发生。
没有和手机厂商合作的智谱，走上了“民间华强北”版本的AI手机野路子。
开源不到一天，智谱现任高级副总裁吴玮杰发帖感概：智谱GLM大模型刚开源，就在闲鱼上变成别人的生意。
「市象」发现在闲鱼搜索“豆包手机”“智谱豆包手机”等相关关键词，就会出现旧手机变豆包手机、普通手机变豆包手机的服务。这些商品从最低1元到最高近500元的价格不等，相比二手市场溢价过万元的豆包手机，可谓性价比十足。
能够把豆包手机干到这么便宜的基础是近期智谱开源的Open-AutoGLM。
在豆包手机掀起AI手机的舆论热潮后，2025年12月9日，智谱宣布开源其核心AI Agent模型AutoGLM，任何厂商、任何设备、任何开发者，都可以基于它复现一个能看懂屏幕、能点能滑、能输入的AI Agent。
基于这个开源模型，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0成本拥有一台AI手机。此前类似的开源项目并不少，但是AI手机的概念一直没有出圈。此次豆包手机打开的AI手机魔盒，也使智谱的这一开源项目收获了更多的关注。
这种关注度将此前受众多为数码极客的开源项目，冲入普通消费者的视野。但是对于普通人而言，基于智谱的开源模型DIY一部豆包手机，还是有着技术门槛的，因此一门信息差的平替豆包手机生意就发生了。
这些二手平台卖家的个人主页身份标签多是AI、大模型技术人员。在二手市场、数码论坛、闲鱼租赁圈中，走上了另一条路：用旧手机+AutoGLM +基础配置，拼出“低配版豆包AI手机”。
01 1元起的DIY豆包手机
一位定价150元，两天就卖出6单的卖家小贝告诉「市象」，要做Open-AutoGLM部署，首先需要两台设备，一台电脑和一部安卓手机，可以做本地化部署或者通过API云部署。
“纯本地化部署对电脑配置要求较高，需要至少24G显存的电脑，API接口相当于在远程服务器上运行，对电脑配置要求不高，但是云端的安全性肯定不如本地运行，有泄漏隐私的风险。”并且，部署好之后，需要手机与电脑连接来使用。“相当于在电脑端给手机下达命令，手机执行自动化操作。”
目前，代部署业务主要通过两种方式进行操作，一种是通过在线远程操纵用户电脑，帮助完成部署，有卖家表示“大概1小时就能完成，准备好设备就行，全程不需要你做什么。”另一种方式是线下见面，当面代部署，在小红书上就有人公开发帖标明面交地址。
无论远程在线部署还是面交操作，用户都面临着个人隐私被窃取的问题。闲鱼一卖家坦言，代部署确实存在一定风险，如果对方别有用心，可以将用户电脑上的资料盗取。
不过，他也表示，“一般也没人那么无聊，通常都是使用备用机来部署体验，目前这个开源AutoGLM部署玩玩还可以，替你干活还差得远。”
除了可能将个人隐私泄漏给闲鱼卖家外，通过云端部署AutoGLM的用户也存在隐私泄露的风险。“除非本地化部署，只要是远程上传云端处理的数据，都有泄密的可能。但是本地化运行对处理器的要求太高。”上述闲鱼卖家小贝称。
「市象」从闲鱼平台搜索“Autoglm部署”发现，有不少卖家都打出“智谱ai手机部署”、“auto手机自动化本地部署”的招牌，从最低1元到最高近500元的价格。相比在闲鱼溢价1万2的豆包手机，可谓性价比十足。
这些声称能帮用户“将一部旧安卓手机，秒变豆包手机”的卖家，个人主页的身份标签多是AI、大模型技术人员。
按照收费的不同，所提供的服务也不一样。「市象」随机与价格标注1元、9.9元、100多元、300多元以及近500元的多个卖家了解下来发现：
标价个位数的卖家挣的是信息差的钱，通常是一份部署文档需要购买者自己部署操作，甚至大部分标1块钱的卖家就是让用户到应用商店下载AutoGLM，这是一款智谱上架的官方App。而几十元到几百元价格的卖家通常称可以帮助用户本地化部署。
02 距离平替豆包手机还有多远？
不少部署卖家坦言，目前下单的大多是“尝鲜用户”，对真正用AI手机干活尚无明确需求。
对于外界猜测的“自动刷单”“App任务自动化”等批量任务用途，卖家表示并不现实：“写个快捷指令就行，都用不上这个。”
也有网友认为这是“信息差割韭菜”，教程都公开了为什么还要付费部署？对此，一位定价500元的卖家回应：“不是每个人都懂Python、Anaconda、ADB，部署过程对普通人依旧复杂。我们提供全程协助，至少确保手机不会‘变砖’。”
有已经部署AutoGLM的AI发烧友告诉「市象」，9B的模型尺寸太大，直接本地部署环境容易出问题，并且不是傻瓜一样的安装即用，像是专门针对开发者使用的。想体验流畅点的，建议通过api云端部署，这样体验下来效果还行。
也有数码爱好者认为，体验过OS级的豆包手机之后，就再也回不去了，很难容忍原来的手机助手。并且，效果上看可能跟豆包助手相似，但两者底层逻辑不同，本地部署AutoGLM依赖ADB，“一个系统级别的，一个是老大爷围观手机指指点点”。
整体来看，从“能部署”到“能用好”，AutoGLM和豆包手机之间还存在体验上的差距。
集成程度差异：豆包是系统级、软硬一体；AutoGLM是外挂型组件；产品体验一致性不足：前者开机就能用，后者往往需要一定的技术门槛。但这并不妨碍它在开源社区的走红：项目开源仅48小时，GitHub Star数从0飙升至8K，截至12月15日，已突破15K。
在全球开源生态中，Star不仅是收藏，更是衡量技术趋势的指标。AutoGLM的热度说明了一件事相比厂商走的是体验统一的集成路线，开发者走的是开源复现的拼装路线。
早在去年10月，AutoGLM已经发布了全球首个能自动操作手机的Agent，被视为第一个具备Phone Use能力的AI Agent，随后，AutoGLM实现了人类历史上首个由AI全自动发送的红包。
今年8月，智谱上架了面向大众的AutoGLM 2.0云机版app，正是上述闲鱼平台卖家出售的app下载服务。
从应用商城下载这款AutoGLM app体验发现，AutoGLM是在app中模拟了一个名为“智能体手机”的云端手机操控界面，内置30多款常用app应用，用户可以打开云手机桌面上的app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，通过发送指令实现程序的自动化运行。
但是整体界面比较简陋，且流畅度相比豆包手机差距较大。
有用户评价这款软件：很用心做，但单靠app是成不了事业，之前我不知多少次建议豆包做，但他们很有眼光，要硬件底层权限，这直接增加10倍使用者体验，建议你们找华强北的手机工厂合作，例如Bluefox NX1，这个新形态手机若磁吸在胸口，加上你们在原OS的赋能，必定杀出一条血路来。
智谱并未回避AutoGLM当前存在的局限。在开源推文中，他们坦言：“现在的AutoGLM不是一个完美的答案。真实世界的手机和应用，它还远远没有全部见过。未来的AI手机生态，也一定会有比我们今天想象得更惊喜的形态。”
他们的目标，也不是一次性给出终局，而是提供一次“关于AI是否能用手机”的系统性回答。“诚实地、原原本本地，交到你们手里。”
正如Andrej Karpathy所说：“从今天开始，人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手机Agent。”在智谱看来，这不仅意味着“Agent元年”的到来，更可能是一段更长技术周期的开端。
AutoGLM团队的愿景是：继续推动Agent能力的开源、研究与工程落地，让那个“人人身边的贾维斯”，从技术原型真正走入日常。
只不过，从一套开源能力框架，到一部可用、可信、可量产的AI手机，从模型到体验、从Github到终端，AutoGLM仍有很长的路要走。它不是问题的起点，也远不是答案的终点。
（文中人物为化名）